2013年11月25日 星期一

Franz Ferdinand 來台演唱會有感


2004年初,Franz Ferdinand推出同名的第一張專輯。當年他們的出場方式,說是從天而降一點也不為過,一時之間所有樂評的聚光燈、媒體的鎂光燈全聚焦在這支來自Glasgow的樂團身上。說到蘇格蘭的Glasgow這可是盛產重要樂團的搖滾聖地,許多心頭好的樂團,如The Jesus and Mary Chain, Teenage Fanclub, Travis, Belle and Sebastian等細數不盡。

當年,由於The Strokes帶起的"Punk Revival"風潮已經延燒了好幾年,Franz Ferdinand的出現不僅延續這股龐克復興潮,更率先將原本刻意為之的Lo-Fi氣息轉換為充滿躍動感的Disco舞曲風。重複的吉他riff、動感的節奏、神經質的聲線、悅耳的旋律、好記的歌詞,神曲〈Take Me Out〉就是這樣迅速將人洗腦,也讓人愛不釋手!

2004年秋冬,我到紐約短居兩個月,《Franz Ferdinand》是我帶去的十幾張專輯中的其中一張。冬夜寂寥時,套上耳機、放入這張專輯,就能感受到一股熱流、散去憂愁的念頭。

有一次,在Time Square上偌大的維京唱片城(Virgin Megastore)裡,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孩向我搭訕(或許看我認真撿選唱片的模樣,以為我是亞裔的店員吧),請我推薦幾張近期的搖滾專輯給他,我最怕遇上這樣龐大、不設限的問題了(好像突然問你,你最喜歡的導演是誰?心裡會同時冒出二十幾個答案......)。我趕緊回望四周的唱片櫃,觸目所及讓我最滿意的回答,就是《Franz Ferdinand》了。他看了看封面、曲目,似乎也很信任我地立刻去結帳。我們再也沒見過面,但我很慶幸這個回答至今沒讓我後悔!

至今將近十年的時間,Franz Ferdinand量少質精地發行了僅僅四張專輯,每一張專輯都能維持水平、同時又有創新,這實屬難得。很開心就在明晚,我們就能親眼見到他們,和這支兼具偶像與實力、跨足主流與另類的樂團一起蹦蹦跳跳了!





2013年10月3日 星期四

我的名字是菲力普.馬羅:《夜長夢多》(The Big Sleep)


(原文刊登於Mplus:http://www.mplus.com.tw/article/173?ref=110


如果說柯南道爾創造出來的福爾摩斯是史上最經典雋永的偵探形象;那麼,「冷硬派」(hard-boiled)偵探始祖戴許.漢密特(Dashi Hamitte)便是用其筆下的山姆.史派德進行一場偵探典型的大叛逃;繼之而起的雷蒙.錢德勒(Raymond Chandler)則以菲力普.馬羅(Philip Marlowe)讓這個由漢密特建立起來的體系走得最遠,進而塑造出另一種偵探類型的經典。

2013年9月25日 星期三

旅行者的閱讀花園:Zeelandia Travel & Books旅人書房



(原文刊載於《潮人物》2013.8月號,此處為完整版。)


夏日午後走入青田街的巷弄裡,卻反陷入一片住宅汪洋,迷失原先的目的地。正當惶惑之際,抬頭望見二樓那潦草而低調的「Zeelandia」字跡,這才拾起勇氣走入敞開的民宅大門。順著庭院的藍色小門而入,沿著狹長走道拾級而上,另一扇藍色小門用工整的字跡熱烈邀請您入內。

踏入旅人書房,彷佛在大航海時代中,偶然撞見一片美麗的沙洲,你必須承認這個隱身民宅樓層間的小書店是個與眾不同的美好所在。井然有序的書架和老傢俱構成書店的主要骨架,文創品和古風器物如驚喜般點綴著書店空間,使得不到二十坪的狹長屋形瀰漫著溫馨復古的人文氣息。

2013年8月29日 星期四

憂鬱找到回家的路:《八月三十一,我在奧斯陸》


「但在一座城市中迷失方向,就像在森林中迷失那樣,就需要學習……這樣的藝術我很晚才學會,它實現了我的夢想……」
──班雅明《柏林童年》

奧斯陸,是安德斯再熟悉不過的城市。

紀錄片開場,表述了各種目光下的奧斯陸。然而在安德斯眼裡,奧斯陸是憂鬱的。

2013年8月5日 星期一

我又聽見死亡的聲音


死亡,我又聽見死亡的聲音。

老早經過傳奇27歲的華麗之死,但是死亡的聲音,卻頻繁地在耳際響起。尤其過了30歲之後,死亡聲音的頻率和年歲的增長所形成的曲線,向右上方筆直射出。今年有過名人之死、臉友之死、工作夥伴之死、同學之死、下士之死、親戚之死、陌生人之死、良心之死、社會之死、政府之死、倫理之死、媒體之死。我已經走過一場又一場的葬禮,卻無暇哀悼。

2013年7月30日 星期二

關於正義,《王牌大律師》(Legal High)



這部日劇除了堺雅人的卡通化爆笑演出、屌到驚天動地的連珠砲對白,以及敗德毒舌律師碰上熱血美女律師的衝突和矛盾之外,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對於「正義」的討論,尤其是顛覆一般人對於「正義」的認知。

2013年7月24日 星期三

要的只是真相而已!


上週末立法院前的白杉軍晚會結束後,我的愛人仰頭問我:「你覺得台灣會更好嗎?」一向悲觀而又以理性自居的我(通常會先反問:「那要看你問的是哪一方面?」釐清問題核心),居然不假思索地說:「會啊!」說出這簡單的兩字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。

2013年7月10日 星期三

顛覆傳統的冷硬派偵探:《梟巢喋血戰》



(原文刊登於Mplus:http://www.mplus.com.tw/article/110) 

        國小的時候,班上分成兩派,一派擁戴福爾摩斯,另一派擁戴亞森羅蘋。這兩派人馬彼此輕視,只要聚在一起就是爭論是福爾摩斯比較聰明,還是亞森羅蘋比較厲害,結論當然是互不相讓,因為誰也不願意去看對方擁護的那套小說。而身為亞森羅蘋派領頭者的我,可想而知,對於「偵探」這份職業是沒半點好感的。一直要到國小的最後一個學期,我才終於拋下門戶之見,敞開心胸去閱讀《福爾摩斯全集》。

   由小說家柯南道爾(Arthur Conan Doyle)創造出來的偵探角色福爾摩斯,帶有英國貴族的優雅氣質、冷靜智慧、充滿體育天賦、還有一點傲氣,他影響了我對偵探形象的認知長達十多年。在我閱讀推理小說的歷程中,儘管還有阿嘉莎.克利絲蒂(Agatha Christie)和艾倫.坡(Edgar Allan Poe)筆下迷人的古典偵探形象,卻都難以動搖福爾摩斯在我心中的偵探地位。直到看了《梟巢喋血戰》(The Maltese Falcon,另譯:馬爾他之鷹)之後,才真正突破了我對偵探形象的想像。

2013年7月9日 星期二

奇士勞斯基《職員》的曖昧結局


每個導演都有的第一次,但是作為大師的奇士勞斯基的第一次真是不同凡響。《職員》(Personel)用疏離的鏡頭寫下作者自身的心情寫照,以簡單的劇情架構敘述普世的生命課題,當然也刻劃出特定時空下(東歐共產社會時期)政治與藝術的糾結。

結尾甚好,遠遠的鏡頭凝視主角的良心困境,動筆或不動筆?動筆,寫下了什麼?揭發或批判?在看似寬敞的封閉空間裡,陽光透過緊密的窗戶灑落,照亮閉塞的角落,陰影與光明瞬間一分為二!

重現往昔的《童年往事》數位修復版


在中山堂大銀幕上看修復版的《童年往事》是一件很稀罕的事。畫質清晰明亮,只可惜聽說有幾個修不好的鏡頭被拿掉了。這部侯導的自傳電影,刻畫了臺灣鄉土風情,如詩如畫;並用平靜的方式敘述三位摯愛親人的離去,以及一段改變人生的青澀暗戀,極為深刻自然。

2013年7月7日 星期日

烏賊與鯨魚的纏鬥:《親情難捨》


文 / Esther Lin

昨晚看了《愛上草食男》(Greenberg)、《紐約哈哈哈》(Frances Ha) 的諾亞包姆巴赫 (Noah Baumbach) 2005年初執導演筒的作品《親情難捨》(The Squid and the Whale)

電影一開始便安排了一場父親與大兒子一隊、母親與小兒子一隊的網球雙打。短短的幾分鐘內,兩組人馬之間的互動、言語

2013年7月5日 星期五

來自O的明信片




來自熊本現代美術館的明信片,這是O小姐在一趟九州的旅行中捎來的問候。

簡約的線條鉤勒出復古的搖滾風,淡化了嬉皮文化的歷史厚重感;潦草的”an apple pie bed”顛覆了藍儂與小野的”hair peace, bed peace”,是諧仿,也是致敬。敘述從理想到夢想這段距離,也是自崇高跌到了破滅。一場夢,有醒時,精神象徵也會淪為牆上標語,這就是文化商品。很實在,我很喜歡。

2013年7月2日 星期二

龍山寺奇遇


今日上班途中,捷運上坐在隔壁的是一位披著袈裟的老和尚。蒼蒼白眉隨著眼角垂下,深且長的紋路鏤刻在他臉上,彷彿深藏許多故事,而他始終掛著親切的微笑。忽然間,他漫無目標地開口說了一兩句話,無人答理。我傾身細聽,他是問道「龍山寺到了沒?」我答「下一站就到了!」他隨即拿出照片中的兩件信物給我,說是與我結緣。此盛情在當下實難拒絕,我便利用一個站距的乘車時間和他攀談起來。

2013年6月26日 星期三

牛隊進化奪冠有感


十年前,因為喜愛味全龍,所以開始支持興農牛(原因不解釋,行內人都知道)。隔年興農牛拿下首座總冠軍,全盛時期陣中有「狂牛三番刀」-張泰山、黃忠義、鄭兆行,有「狂牛三快刀」-張建銘、張家浩、曾華偉,有「三勇」-勇壯、 飛勇、世介勇,更不用說本土球員還有指叉球王子蔡仲南、滑球王子陽建福和鐵捕葉君璋。儘管有一群令人喜愛的球員,但是球團作風始終令人不敢苟同。

2009年打壓葉君璋、2010年賣掉張泰山,我已經失去支持興農

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

獻給社會邊緣人的美酒:《天使威士忌》



似乎從《尋找艾瑞克》開始,肯洛區找到了一種用詼諧且溫柔的方式來述說小人物的心聲。儘管換上了輕鬆幽默且平易近人的色調,這位英國當代最具代表性的導演依然堅持以自然寫實的風格,來刻劃社會邊緣人的困境與希望。

2013年6月18日 星期二

離不開香菸的男人--亨佛萊.鮑嘉(Humphrey Bogart)


昨天複習了《梟巢喋血戰》(The Maltese Falcon),也重溫了這位拳頭比槍快、永遠把菸叼在右嘴角的男人。

2013年5月2日 星期四

還原青春本質的影像哲學:《聽說桐島退社了》



今年金馬奇幻影展最具話題的電影之一-《聽說桐島退社了》,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劇本和富有哲學性的拍攝手法。從桐島退社的舉動,掀起了校園內的一陣波瀾,導演透過「主角的缺席」──桐島從頭到尾未出現──讓觀眾冷眼顧盼青春期的各種反應和現象,青春無敵、無知與虛無一一顯現,還原其本質。

2013年4月19日 星期五

熱情如火的冷伯式推理:《私家偵探》



我跟《私家偵探》廝混了年餘,日前才讀畢,這可不是因為這本書不夠精彩、太難入戲,而是閱讀過程中真的有那麼一點捨不得它太快結束,讀完之後立馬出現四字感想:「好看死了……」。

這本書結合了懸疑推理、社會批判、冷嘲熱諷、詼諧幽默和作者自傳等多元風格,特別是濃濃的台北都會風情,只要是台北人(尤其是熟悉六張犁者),讀起來格外興味盎然。然而,奇怪的是,我又不認識作者紀蔚然本人,頂多唸書時期讀過他的幾個劇本罷了,我又怎能讀出他的自傳體呢?

2013年3月28日 星期四

生命盡頭的難題:《愛慕》



一對優雅而年邁的退休音樂家夫婦,原本安享相愛、相依又自主的餘年,然而無情病痛的倏然來襲,這對夫妻該如何攜手面對這生命終將到來的一刻呢?麥可漢內克向來執著於鏡頭內豐富的指涉與鏡頭外想像的延伸,並藉此冰冷地揭開國族、社會、家庭、教育的暴力……;然而這次他緊縮以往的企圖,以同樣冷靜的鏡頭來觀看一個「關於愛的故事」,《愛慕》所同時揭示出來的生命真實、殘酷與溫柔,其力道不亞於以往。

從音樂廳裡的相望、到日常生活的對話中,我們可見老夫婦相愛的蛛絲馬跡;然而生命的終曲總是無聲無息地響起,一次日常的對話中,不尋常的氣息隨著不止的水流傾瀉而出。但是,優雅的老夫妻自有一套充滿尊嚴地去面對問題的處事哲學,他們深信相愛可以解決一切的難題。但殘酷的是,臨老的病痛一旦找到了進出的大門,它就只會加倍頻繁地按鈴、敲門、甚至破門而入。病情的惡化、命運的摧殘、子女的壓力,逐漸壓垮老夫婦的信念。

老先生的一場夢魘,肯定嚇壞了不少觀眾,被封阻的樓梯口是此路難行的無意識;背後伸出的那隻手讓他苦不能言,反映出愛意與壓力的掙扎和煎熬;潮濕的地板是他們受盡苦難卻無法湧出的淚水,也呼應到前面暗示轉折水流不止的龍頭。現實中的愛正緩緩被消磨,現實中的苦被移置到夢裡,對他的堅強、樂觀與無私愛意,敲響一記殘酷響鐘。

生命像是一場輪迴,臨老的時候原本不甚靈光的記憶就會帶你回到最初的童年,於是病人不是喊「痛」就是喊「媽」,人生的走馬燈疾速奔回,帶你重享生命最無憂的一段時光。而心力交瘁的老先生,則用他幼年的故事暗示著心中的抉擇。於是,原本令人錯愕的舉動就不再那麼難以接受,除了內心那份苦痛持續震顫著觀眾的眼眸,在我們心中也知道,老先生讀懂了老太太的抉擇。就像那隻最終被捕獲的鴿子,老先生拾起了生命,輕柔的撫觸、無聲地釋放。

面對生命盡頭的難題,他們決定去選擇、去掌握、去放下,那個決定是基於尊嚴,更是基於愛慕。

2013.03.25


2013年2月9日 星期六

「秀場之王」豬哥亮的戲如人生:《大尾鱸鰻》的風格與主題



《大尾鱸鰻》大致上是一部完全可以放空腦袋、進戲院大笑(或是笑不出來)的通俗(低俗)賀歲片,但是貫穿電影的兩點特色倒是鮮明又有趣,引發我的思考。

首先是「諧擬」(parody)的風格,通常說到「諧擬」,在積極的意義上是帶有顛覆的意味,但是這裡的「諧擬」倒是全然無涉政治的。從天台上練功與跳暖身操的片段模仿《功夫》,到小賀模仿《陣頭》高喊「對哇趴!!」都只展現出一種嬉鬧的趣味(或無趣)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絕大部分的擬仿對象竟是熱血的《特攻聯盟》(我個人非常喜愛的電影),但因為「原本」也非正經八百的影片,多少帶點搞笑,《大尾鱸鰻》的諧擬也就更失去了政治的嘲諷與顛覆,而缺乏整體結構的片段式呈現,也服膺了後現代的碎片原則。

然而最令人印象最深的,不是這些「似曾相似」的片段,而是對於語言的「雙關」、「誤聽」和「押韻」所產生的笑料,可惜的是除了開場的「冰的/翻桌」造成情節的推進,以及後段在奇大追思會上,豬哥亮飾演的假法師用宗教語言上的「押韻」來暗自咒罵反派之外,其他的語言笑料都只是硬塞進電影中的「一秒笑話」。全片的關鍵在於,雖然笑點只是充斥著低俗辱罵、小聰明與插科打諢的即興模仿,但這正是豬哥亮賴以成名的「秀場風格」。我們可以說豬哥亮把他戲外的秀場經驗與文化搬上了大銀幕,「大尾鱸鰻」這個角色就是在諧擬「秀場之王」豬哥亮,而豬哥亮在戲中演的就是他自己。

第二個特色在於「替身」的命題,朱大德陰錯陽害死了奇大,從此成了奇大的替身;老賀被刻意安排成了朱大德的替身,成了朱大德的替死鬼,這裡的「替身」帶有悲劇的性格。另一方面,朱大德也成了老賀的替身,繼承他生活當中的「三朵花」和兒子(楊佑寧飾),但朱大德真正的女兒(郭采潔飾)卻透過別人的父親(假的老賀/真的朱大德)找回對自己父親的信任,她重新發覺幼時父親帶給他與「關公」相符的正義形象,而「三朵花」也誇讚著朱大德的「老二有兩倍大」,這裡的「替身」是一種刻意美化的形象。

於是,回到電影中最關鍵的一個笑點,就是當朱大德聽到小弟的手機鈴聲是「練舞功」時,他說「這首歌會讓他心痛」。這「莫名其妙」的一句話必然讓多數觀眾會心一笑,因為它點出了豬哥亮的「戲外人生」,也讓這部以豬哥亮為主角的電影出現了戲內/戲外互相參照的層次。確實,父女之間的感情戲完整呈現了我們熟悉的娛樂版八卦新聞,一個失去童年的女兒和一個不被諒解的父親,只是戲內的團圓美化了戲外的分離;而大尾鱸鰻從當黑道老大的風光到假風水師的躲藏,呼應了豬哥亮真實人生中從竄紅到跑路的經過,戲裡的「大尾鱸鰻」成了戲外的豬哥亮充滿悲劇卻又被刻意美化的替身。

我想《大尾鱸鰻》不僅是為豬哥亮量身打造的電影,更讓我們看盡豬哥亮起伏的人生。豬哥亮的秀場風格有人喜愛,有人則認為俗不可耐,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光憑一己之力就成為一種通俗文化的代表,想必未來若有綜藝名人堂,豬哥亮早已站穩一席之地。